過去但凡需要出行,首先聯想到的定然是乘坐什麼交通工具,其次是行走的路況如何。交通工具簡陋也好,路況坎坷不平也罷,隨著社會日新月異的飛速發展,實現了方便、快捷、輕鬆、舒適。回顧過去因受交通工具和路況的制約,出行時常遇到的諸多不便,我同大家一樣感同身受、五味雜陳,至今仍然難以忘卻......
1979年的夏天,還在讀高中的我為了減輕父母的生活壓力,緩解家裡捉襟見肘的生活,也為了暑假能過得充實有趣,曾兩次徒步幫助晴隆縣外貿站趕牛到約150公裡的安順地區(今安順市)火車轉運站。經歷的酸甜苦辣至今記憶猶新,其中,第二次趕牛時,步行黃果樹至鎮寧這段路的經歷,深深地嵌入了我少年時期的腦海中。
我們8個少男少女從晴隆縣城出發,沿著上海—昆明320國道線,趕著20頭牛,一路風餐露宿,歷經4個晝夜才到達鎮寧縣境內的黃果樹。第5天的行進目標是鎮寧縣城,趕著趕著有兩頭老黃牛因蹄子流血掉隊了,隊裡商定由我與另一小伙伴共同承擔趕這兩頭牛的任務。
開始還好,我倆邊欣賞沿途的靚麗風景,錯落起伏的大小山巒,五顏六色的奇花異草,邊閑聊今后的人生設想,牛也努力地挪著步。遺憾的是,臨近中午,正當我倆飢腸轆轆,兩腿開始發軟時,牛也快耗盡儲存的所有體力,其中一頭牛甚至“坐”在公路中間賴著不走了,我倆隻得一人拉住牛的角,另一人提著尾巴推著牛的屁股走,有時牛糞、牛尿噴洒出來粘在手腳上、衣褲上也無暇顧及。由於不能同時兼顧兩頭牛,當推拉賴著不走的這頭牛時,另一頭牛或慢慢踱著散步,或站在路中間一動不動,每當汽車到來時,我倆將這頭牛挪到公路邊后,又隻得一鼓作氣地將另一頭牛推到公路邊讓汽車駛過......
盡管我倆精疲力竭、腸胃空空、四肢乏力,然而,直到傍晚時分,依然沒有走完黃果樹至鎮寧這段短短約20公裡的路。
1980年9月,我第一次到興義師專(現興義民族師范學院)報到讀書時,搭乘了一輛從晴隆去興義馬嶺化肥廠(現湖北宜化)載化肥的解放牌大貨車前往。清晨9點從晴隆縣城出發,我們坐(實際是站)在貨箱上,一路顛簸。臨近中午,才到了公路呈“S”型的興仁大丫口,誰知暴雨過后,山體滑坡、泥砂俱下、路面濕滑,汽車在爬一徒坡彎道時,雖聞馬達轟鳴、輪胎飛轉,可車不但爬不上去,反而還打滑后退。駕駛員從車上拿來鋤頭,在我們搭車人的協助下,把輪胎下的稀泥挖開,又拿來洋鏟,從公路邊鏟來石砂,墊在車輪下,還請過路的幾個鄉民幫忙坐到貨箱上(增加車胎與地面的摩擦力),汽車才終於聲嘶力竭地爬了上去。到達興義時,己是下午2點多鐘。
1982年7月師專畢業后,我分配到了普晴林場子校工作,每到周末可返回晴隆縣城的家一次。雖然到晴隆的公路裡程也就20余公裡,但由於自己沒有交通工具,回家的路似乎也很遙遠。如是從晴隆去普晴林場,可乘坐晴隆至興義每天上午一個班次的客車到林場路口,再從路口走2公裡路到學校。如是從普晴林場回晴隆,就隻能下午2點左右在林場路口候車。由於周六中餐后時間尚早,若遇客車途中拋錨,就要等更長時間。好不容易等來后,要是車客滿的話,駕駛員就不會再載客。為了確保能有效乘上車,合理利用時間,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,也無論是寒冷的嚴冬還是酷熱的夏天,我都是與另一同事一道,數十次步行9公裡的泥沙路,到320國道途經的沙子嶺(現沙子鎮)候車。
次年盛夏的一個周六,我因事耽誤了興義至晴隆的過境客車,晚餐后決定步行回晴隆。此時,陽光明媚,碧空如洗,微風徐徐,晚霞染紅了蒼穹,可是,到沙子嶺時夜幕還是包裹了大地。無奈,還得獨自踉踉蹌蹌地撞破夜色,偶遇身旁間或駛過的夜行貨車,惶恐不安。
雖然能走近道的地方都走了,然而,到了史迪威公路“24道拐”美軍牆處,還是累得氣喘吁吁、口干舌燥、汗流浹背、雙腿打顫。4個小時馬不停蹄、心急如焚地趕路,加之“24道拐”從山腳爬到坡頂近3公裡的崎嶇山道,己經耗盡我瘦弱身軀裡殘存的那點力氣。
盡管路旁有雜草叢生的座座墳塋,公路下面的地塊上一輛“救護車”曾在此翻車,死了幾個人的痕跡還依稀可辨,還是不遠處的荒地上是曾目睹過槍斃犯人的地方,但我卻顧及得不了這些,立即呈“大”字躺在泥砂混雜的草坪上。
正當迷迷糊糊快要進入夢鄉時,月亮和星星悄無聲息地滑落遁去。瞬間,夜空烏雲密布,電閃雷鳴,狂風呼嘯,嘩嘩倒下了傾盆大雨,暴雨鞭子似地狂抽在我冷得瑟瑟顫抖的身上。由於又飢、又渴、又累、又怯、又濕,渾身酸軟得似一灘泥,我竭盡全力硬撐了幾下落湯雞般的身軀,方顫顫崴崴、淚雨婆裟地爬了起來。
1984年8月,為了滿足好奇心,也為了去來方便,向朋友借了一輛被其棄之雜物間多年的自行車,從晴隆縣城騎著去普晴林場。首先心情格外舒暢,信心滿滿,一路騎騎推推,一路賞花摘草。但是,到了沙子嶺至興仁6公裡的地方時,由於坡徒彎急,剎車失靈了。幸好,情急之下,向一拐彎處的砂堆直沖而去,結果只是人仰車翻,手、腳、臉被砂石硌出斑斑血跡,暈暈乎乎一番了事。
那次,我在砂堆旁躺了一會兒后,強忍疼痛拚命爬了起來。自行車肯定是不能騎了,而且車要“騎人”。我隻好掮著變了形的自行車,瘸子似地向還有3公裡的學校蹣跚而去。
1987年5月,終於擁有了一輛嶄新的永久牌加重自行車。我經常騎著“洋馬兒”去晴隆二中(1984年8月調晴隆縣蓮城區蔡家中學,1986年8月調晴隆縣第二中學)上課,時常穿插於晴隆縣城的大街小巷,騎遍了城郊大大小小能通自行車的泥砂路,感受了村村寨寨的鄉音鄉情。還到距縣城約10公裡的者布鄉(當時是小鄉,現為辦事處)小學,採訪了民辦教師潘明良,撰寫了報告文學《春蠶到死絲方盡》(1989年8月3日載於《黔西南報》)﹔又到距縣城約20公裡的孟寨鄉(當時是小鄉,現為辦事處)採訪了一對殘疾農民夫婦,撰寫了報告文學《明天的希望》(1990年9月17日載於《黔西南報》)﹔還到距縣城約20公裡的涼水營鄉(現光照鎮)東方紅村小學採訪了民辦教師朱儒林,撰寫了報告文學《“老民辦”朱儒林》(1991年5月4日載於《黔西南報》)”等。
調興義工作后,自行車還陪我到了興義,繼續無怨無悔地履行服務我出行的職責。時至今日,我州同全省一樣實現了縣縣通高速、村村通公路的目標。摩托車、轎車早己進入尋常百姓家。我也和大家一樣乘著建國70年來的強勁東風,喜獲改革開放40年來的滿滿紅利:2003年8月,買了一輛大陽摩托車﹔2009年12月,買了一輛大眾朗逸汽車。
如今出行,不僅是出門就可以開車走高速公路,而且在我州境內還可以乘坐高鐵、飛機通往全國各地。出行是越來越方便、快捷、輕鬆、舒適了。(毛繼紅)
來源:黔西南日報